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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序 不可思议的回忆

带来极端性勇气。
    六十八万字的书稿,几乎每一页都与当时身边的极左言论背道而驰。我写的时候,并不是在批驳那些言论,如果这样,反倒抬举那些言论了。我自命的任务,是彻底鄙视它们,视它们为无物,判它们为无知。
    我写这部书的时候,当然没想到出版,因为我无法想象灾难的结束。
    我只希望,写完,厚厚几叠,用油布包起来,用麻绳扎起来,找一个无月的深夜,爬着竹梯塞在屋梁上面。不知今后哪个年月,让后人偶尔发现。
    正因为这样,当灾难出乎意料地过去,我和章培恒教授等人获得“全国戏剧理论著作奖”的时候,现场弥漫着一种刚刚从生死火线返回的英雄气氛。
    记得大家都不怎么讲话,只看着那些低声抽泣的早已离世的获奖者家属。大家选举我代表所有的获奖者发言,我分明记得,北京的那个冬天,冷得清奇蚀骨。
    在严寒中,我看着台下那几个还活着的获奖者,他们都抖抖索索,毫无壮士气息。我想,中国总是如此,最后守在城头宁死不屈的,历来是几个面无表情、体格瘦弱的文人。彪悍之士,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多少年后,当灾难已被彻底淡忘,彪悍之士终于出现了。他们天天展现着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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