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军歌
啪炸,他那湿漉漉的眉毛,被爆起的灯火烧焦了一片。
爬了有三四十米,洞子依然弯弯曲曲向前上方伸着。他不敢爬了。他想起了风,他觉得这条老洞子里似乎没有风。
没有风准有脏气!
脏气能把人憋死!
他依着煤邦坐下来,大盯喘着气,脸上、额上的汗珠雨一样地落。就这么坐了一会儿。
他没感到头昏,也没看到面前的灯火一窜一窜地跳,他判断至少到这个地段为止,洞子里的脏气不重。
又向前爬。爬了大约二三十步,他呆了!他爬到了头!爬到了一个平坦的地段上!一个接着洞顶的水仓切断了他的求生之路!他身下的水就是从那个漫顶的水仓里溢出来的!
混账的老祁骗了他,孟新泽这杂种骗了他!命运之神骗了他!他一下子从幻觉的天堂跌人了现实的地狱。他的高粱地,他的渺小的春梦,他的自由,全他妈的闷在这个翻腾着黑水的水仓里了。
价值八十块钢洋的生命依然不属于他自己,依然属于大日本皇军,他依然是“西字第0514号”战俘。
这是一次不成功的偷窃。
他狼嗥似的哭了起来,哭得放肆,大胆,无拘无束,几乎失去了人腔。
他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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