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军歌
,死了。
一个人死起来竟那么容易。
田德胜把粘着鲜血、**的铁铣在煤堆里搓了几下,又打了个嘹亮哈欠:
“孟大哥,你们忙你们的,我他妈的真得眯一会儿了!咱啥也不知道,啥也不知道!”
又旁若无人地走了。
仿佛刚才只是捻死了一只蚂蚁。
再一次蹲到拖筐里,没几分钟,煤顶轰隆隆落了下来,咆哮的煤尘像黑龙一样向窝外冲。田德胜身边的电石灯灭了。
就在这工夫,田德胜看到,一盏晃动的灯从窝子外面钻了出来。近前一看,提着那盏灯的,是王绍恒排长。
发生这一切的时候,王绍恒排长不在现场,他闹肚子,拉屎去了,矿警孙四可以作证。
这一班很正常,包括煤顶冒落,砸死一个苦力,通通属于正常——正常的生产事故。大日本皇军的圣战煤,每万吨支付三条性命的成本,今日只是把应该支付的成本支付进了去,一点也不值得惊奇。
事故发生的时候,是六月十七日三时四十五分。矿警孙四做了当班记录,并在十七日十二时上井交接时,把那具砸得稀烂的尸体在井口工房里完整无缺地交给了阎王堂的日本人……
阎王堂的名是我们给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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