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黄山听雨
趋炎附势之流到处都有青眼相迎。难道黄山也生了一双势利眼,只肯用连山寒雨,来搪塞一个落拓的诗人?
很快,我明白到,这么想是错的。
正因为我的落拓,我的在庐山三叠泉洗过的耳,在九华山的归城寺里被梵钟撞得更为清纯的襟抱,黄山才迎我以雨。
人之上升的历史中,雨是永远的动力。而诗人之于雨,并不仅仅是生物的适应。至今我尚能感到,落在唐诗宋词中的雨,是何其地撩人情怀。“巴山夜雨涨秋池”的李商隐,深沉彻骨;“寒雨连江夜入吴”的王昌龄,冷峻有加。“一蓑烟雨任平生”,活脱脱的苏东坡情性;“细雨骑驴过剑门”,书剑飘零的陆放翁自况。大凡血气十足的诗人,没有几个不落拓的,唯其落拓,才能让生命在雨中开放出超凡拔俗的花朵来。
所以说,今夜的黄山雨,是为我下的。
为了好好儿度过这个雨夜,我询问小楼的主人有没有酒。他翻箱倒柜找出半瓶大曲。三人共享,少是少了点儿,但总比没有强。
雪中饮酒是为了驱寒,雨中饮酒是为了驱散寂寞。而今夜我并不寂寞,窗外的每一枝松,每一尊石,都是等了我千年的酒友。
雨是越下越浓了。
夜太深,我见不到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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